“我们是学生会活动部,请问黎大佬可以说说长跑后的感想吗?”

“你好我们是团学, 我们有个赛后采访, 请问黎大佬要参加吗, 或者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后续给您做个人物专访。”

“程果,为什么黎大佬参加了运动会你不参加。”

“你好, 这里是……”

一大堆问题吵得黎嘉洲脑子里那根弦嗡嗡生疼。

偏偏相隔几米的位置还有几个女生对着一个女生推推搡搡,那女生面红耳赤但不抗拒,几秒后,女生来到黎嘉洲跟前:“你好黎大佬,我是大二工管一班的宋菀汀,很早就有关注你, 对你的很多个点都蛮喜欢,请问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女生说罢反应过来,不等黎嘉洲回答, 连忙出声纠正:“啊不对不对, 是可不可以加微信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朋友……”

女生穿着红色的足球宝贝运动装,一头金色及腰卷发妩媚明朗。

平常都是男生在她面前支支吾吾, 她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话都说不清楚。

黎嘉洲极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可以。”

女生顿住。

黎嘉洲:“我有喜欢的女孩子, 她应该不希望我给别人联系方式。”

女生:“喜欢又不一定能在一起,那我喜欢你你不也没给联系方式。”

黎嘉洲没再看她。

女生大概是活泼的性格,追到黎嘉洲面前:“万一你发|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现我们更合适呢?”

“或者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相处试一试。”

“如果说不合适的话,我不会再叨扰你,或者做朋友也行……”

黎嘉洲没给女生余光, 借着身高优势朝外面左顾右盼。

伴着“工管系花”“换男朋友的速度快赶上许意菱”以及程果的黑脸,女生笑容灿烂道:“而且自古红蓝出cp,你看你今天穿的蓝色,我今天穿的红色,可能这就是缘分……”

黎嘉洲终于收回视线。

女生大胆地拉着黎嘉洲袖子,声音更甜:“其实有时候还是要相信天意。”

“我心脏不好,如果被挤得原地暴毙你会负刑事责任。”黎嘉洲面上没什么表情。

女生手上动作滞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讪讪道:“你这话……”

黎嘉洲:“让开,别挡路。”

刚刚女生缠黎嘉洲那一阵,程果不想听还是听清了别人说宋菀汀谈过九个男朋友,许意菱谈过十个,其中盛文杰最久,程果心说老子暗恋她四年能不知道她谈过几个,其中多少是渣男吗。

这厢终于跟着黎嘉洲解脱出来,程果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对人女生温柔一点啊,女孩子被抹了面子会很受伤。”

“关我什么事,”黎嘉洲莫名其妙,擦了一下汗,“我很烦和别人牵扯在一起。”

程果笑:“刚刚那一波应该让陶总听到,说不定感动之下以身相许你就翻身做主人……”

黎嘉洲认真:“为什么要让她听到,她以身相许也一定因为喜欢我不是因为感动……”

两个人话说着走到主席台下面的休息区,黎嘉洲呼吸在慢慢调整。

休息区没什么人,程果接到许意菱电话刚走,有个人就从后面进来。

黎嘉洲背对那人,为了给那人让路,斜靠在墙上。

那人轻笑一声。

黎嘉洲意识到什么一般忽地回头,便看到一瓶水被举在自己面前,然后,是小姑娘清淡弯着的眉眼:“你好,我是校刊编辑部陶思眠……”

黎嘉洲就这样定定看着她。

她赶回来了。

她给自己买水了。

她把水送到自己跟前。

陶思眠迎上黎嘉洲专注又温柔的目光,烫得耳根微红:“算了我不说了,你到底要不要喝水啊……”

黎嘉洲眸里含笑,也没说话,也没接水,直接抬手把陶思眠勾抱在怀里。

他身上汗涔涔的,有股田径场的塑料味,并不好闻,但陶思眠没有推开。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只,黎嘉洲一抱,好像之前所有的动荡都有了根基。

陶思眠脸贴着他胸口,清晰地听到他心跳噗通,呼吸很重。

而黎嘉洲低头吻了吻小姑娘发顶,嗅到熟悉的薰衣草味道,忽然变得委屈起来。

“你得安慰我。”他说。

“嗯?”陶思眠发了个浅音。

黎嘉洲低声说:“刚刚有人堵着我要微信,好像表了白,没注意听,我想找你找不到,就很可怜,而且跑了五千米特别累,你没给我送水,我又不想喝其他人的水,”黎嘉洲可怜巴巴,“最后勉为其难喝了程果的……”

黎嘉洲碎碎念像小学生一样,陶思眠心坎像爬了只小飞虫,被他温热的鼻息掻得痒麻麻的。

陶思眠想欺负他:“他们也不容易,跑完下来一身汗臭。”

黎嘉洲“啊”了一声:“我有吗?”

说着,他扭头闻了一下袖子,“我怎么自己没感觉。”

陶思眠:“自己闻不出来。”

黎嘉洲“哦”一声:“那就臭吧。”

休息区是开放的,外面有人路过,陶思眠:“放开。”

黎嘉洲:“不放。”

“公共场合注意形象。”陶思眠无奈地把他微微推开一点距离。

黎嘉洲顺势不停用自己胳膊在陶思眠背上蹭啊蹭。

陶思眠疑惑地看向黎嘉洲。

黎嘉洲气鼓鼓地:“臭死你。”

他脸是帅的,身形出众,明明长了副站在巅峰不可一世的皮囊,怎么就这么……可爱。

陶思眠“噗”一下笑出声。

黎嘉洲皱着眉头:“你笑什么。”

陶思眠:“没什么。”

但生了气的小朋友还是需要哄。

黎嘉洲跑完五千没事做,陶思眠还要回棚子里做调度,黎嘉洲想跟陶思眠走,陶思眠不想带尾巴。

陶思眠朝前走两步,叹了口气,还是倒回去牵了牵黎嘉洲衣角:“走吧。”

黎嘉洲本就是逗她,但她向自己妥协了,这个认知让黎嘉洲没忍住扬了扬嘴角。

————

棚内。

陶思眠本来以为黎嘉洲会作妖,没想到他当真安分乖巧地在帮自己筛稿子,虽然有不少同学朝两人看,但两人都没太放在心上,气氛和谐美好。

下午的第二轮赛程是短跑,短距高速的竞技把全场氛围再次拉向高-潮。

陶思眠和黎嘉洲忙完一阵反而闲了下来,之前魏可给两人送了两杯水果酸奶,陶思眠递给黎嘉洲一杯,随口道:“你怎么会想起跑五千。”

如果团体操是强制的话,还可以理解,但五千绝对是自愿。

黎嘉洲把自己那杯酸奶撕开递给陶思眠,自己拿过陶思眠手上那杯。

酸奶是百香果味的,里面的百香果小籽咬起来很舒服,黎嘉洲没说话,陶思眠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回答这个问题,咬着勺子玩笑错开话题:“那是你们研究室打赌?还是你欠了傅阔林什么?或者单纯耍帅,想想你刚刚被围那场景,”陶思眠说,“倒有点像卫玠,太美貌所以万人爱,每次出门都不断有人送东西,虽然结局并不美好……”

黎嘉洲端着酸奶看着陶思眠,轻道:“都是自愿参加的,团体操是跳给你看的,五千米是为你跑的。”

陶思眠渐渐没了声音。

黎嘉洲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男生为你跑过,但我从来没有为女生做过这些,不管你和我过去经历了什么,你是不是拒绝过我,或者说未来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至少在这个时间节点,我想为你做很多我没做过的事。”

陶思眠不自知地屏住了呼吸。

黎嘉洲的语速不急不缓,像斜阳轻轻铺在操场边被欢呼震得摇晃的树叶上。

黎嘉洲说:“想为你做365天不重复的早饭,想把很丑的操跳给你看,想事无巨细地照顾你,也想为你一圈一圈跑,想直视最刺眼的阳光,也想在有你的荫蔽里安安静静看你。”

黎嘉洲23岁,介于成熟与青涩间的年龄,陶思眠见过他勾着副金属边眼镜在研究室目不斜视敲代码,现在也看着他眉眼俱弯,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扣到心底的喜欢。

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陶思眠细软的喉咙滚了滚,眼神不想从他身上挪开,呼吸亦不能自已。

黎嘉洲唇边弧度勾大一些,突然问她:“你知道我跑过终点线那一刻想到的是什么吗?”他提示,“两个人。”

陶思眠记忆力不错:“我和那个……之前许意菱毕业晚会上你给我说过,第一次让你感觉舍不得的,小青梅?”

陶思眠面上明明没露什么破绽,小青梅三个字硬生生让她在嘴里嚼出些酸味。

“不是,”黎嘉洲笑道,“一个我,一个你。”

陶思眠微怔,黎嘉洲深邃的眸光里完整地倒映出她的脸。

两人对视,黎嘉洲率先别过视线,望去操场沸反盈天。

“你可能是个小怪兽,吃掉了我所有骄傲、倔强、脸面、坚持,”黎嘉洲笑着,温缓的嗓音里裹着半是无奈半是认命的温柔,“陶思眠,我还是喜欢你。”

没人问他,黎嘉洲垂着眼睫笑了笑,自己补充说:“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甜粥直击心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