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望着小小的元杳郡主,思索了一下,点头:“不愧是郡主!想到了我未想到的!

我一会儿就去女眷那边,知会她们一声。”

元杳点头:“辛苦大人了。”

她拎了裙角,出了大殿。

丹青正在殿外等她:“郡主,女眷那边要开席了。”

“我们走吧。”

元杳踏入后殿时,宫人们正在传菜。

太后,似乎心绪不佳,食不知味地坐在上首,表情恹恹。

遵着宫中礼仪,元杳先和太后、皇后和林贵妃等人请了安。

太后只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倒是皇后,温柔道:“听说,你又去做甜品的膳房帮忙了,定然累了,快去坐着吧。”

“谢谢皇后娘娘。”元杳乖巧起身。

怀遥朝她招手:“快过来。”

今日的席位,依旧是照着昨日的。

姜兰玥坐了怀柔的位置,怀柔坐在怀遥的席位,而怀遥,和元杳挨着。

元杳一落座,怀遥就问:“你今日怎的来这么迟?”

元杳回答道:“因为,我刚去男席那边了呀。”

身后,丹青为她换了茶水。

元杳端起水,喝了两口,才道:“我爹爹回来了,我开心。”

见她提起九千岁时,双眸亮晶晶的模样,怀遥有些嫌弃:“瞧你这出息。”

整日,就知道九千岁。

和没断奶的孩子整日找娘亲似的……

怀柔偏头看过来,柔声笑道:“千岁回来了,是好事呀。

杳儿这么久没见爹爹,一定想他了吧?”

“是的呀。”元杳抿了抿唇,奶声道:“爹爹这些日子不在,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呢!”

被害的次数多了,她都有些被害妄想症了。

尽管有暗卫,有丹青,可,九千岁不在,她还是挺担心的,生怕自己被人搞……

比如,昨夜,姜兰玥中毒。

怀柔浅浅一笑:“早知道你吃不好睡不好,就该把你接去和我一同住了。”

哇,还有这等好事吗?

元杳开心道:“好呀,下次,爹爹不在千华宫,杳儿就来和怀柔姐姐一起睡。”

怀遥抹了把手臂,语气有些酸:“你们俩,真是腻得慌。”

元杳和怀柔相互看了一眼,笑得很开心。

另一边,姜兰玥独自坐在席位上,脸色苍白,本就尖尖的下巴,因抿唇而更尖了。

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微垂眼睑,眼底说不清到底是妒意,还是恨意……

这时,怀柔出声问:“兰玥,你昨日中了毒,今日好些了么?”

突然被问起,姜兰玥瑟缩了一下。

她抬起苍白的脸,委屈道:“怀柔姐姐,玥儿好多了……”

怀柔关切道:“你若是不舒服,不一定非要来这宴席的。

你还未恢复,身体要紧。”

姜兰玥张了张嘴。

她平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关节发白。

怀柔这是什么意思?

是嫌弃她么?

一定是!

怀柔和怀遥、元杳说得多开心啊?

她们三人,抱团在一起,不愿跟她说话就罢了,竟然看都不想看到她了吗?

喊她休息,不过是不想看见她罢了!

太过分了!

姜兰玥垂下头,眼泪开始往下掉,染湿了裙子……

这时,一个太监道:“太后,皇后娘娘,刑部尚书有事求见。”

“刑部尚书?”太后攥着手帕,差点从贵妃椅上站起来。

昨日,黑吉就是被刑部尚书带走的!

一时间,太后坐立难安。

皇后对那太监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刑部尚书就踏入大殿。

他先是行了个礼,才道:“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昨日,刺客潜入宫中下毒,造成不小恐慌。

那个刺客,被臣关进刑部牢房中,不料,在半个时辰前,他自尽了。

宫中现在很安全,大家都可以放下心来了。”

“哐……”

银盏落地的声音,格外的响。

太后扶了贵妃椅,缓缓起身:“你方才说……刺客怎么了?”

刑部尚书怪异地看了眼太后,如实道:“回禀太后,刺客在牢中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

“噗……”

一口血,从太后口中喷出。

殿内,所有人都慌乱地站起身——

“太后!”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太后吐血了……”

“皇祖母!”

“……”

皇后只乱了一瞬,就对一边呆滞的宫女低吼道:“快!宣太医!把皇上和九千岁也叫过来!”

皇后拖着曳地的华丽宫裙,走到太后身边,扶了太后坐下:“母后,您哪里不舒服?”

太后唇上沾满血痕。

她眼神空洞,嘴唇轻颤:“黑……吉……”

皇后没听清,又问:“母后,您说什么?”

“噗……”

太后又是一口鲜血。

这次,血直接吐到了皇后的裙摆上。

姜兰玥惨白着脸,扑了过去,哭道:“皇祖母,皇祖母,您别吓玥儿……”

男席那边,听说太后吐血,全都往这边赶来。

太后半躺半坐,胸前金丝刺绣的外衫上,被血迹染红,银丝闪着血色寒光。

太医跪在地上,又是把脉,又是施针……

皇帝阴沉沉地问:“太后如何?”

太医扫了眼大殿内外的人,欲言又止。

九千岁姗姗来迟,摇着玉扇,扫了眼奄奄一息的太后:“人都这样了,寿宴,还继续么?”

太后人都要没了,谁还吃得下宴?

太后六十大寿的寿宴,因她突然吐血而终止……

整个京城,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惠宁宫。

太子领了皇子和公主们,安静站在一边。

元杳被九千岁抱着,坐在椅子上喝茶。

太医进进出出,不知换了多少人后,皇帝怒了:“太后究竟如何了?”

太医院院判,胡须花白,手脚哆嗦着,开口道:“太后年迈,又急火攻心,心脉重损,怕是……撑不了多久。”

心脉重损?

皇帝沉默。

好好的人,活着回京,却要死在宫中么?

晦气。

边上,九千岁瞧了皇帝一眼,问太医:“还剩多少日子?”

院判抹了把冷汗:“怕是……就在这两日。”

这么快?

元杳微惊。

她万万没想到,黑吉在太后心里,如此重要。

她要做的事,恐怕来不及了。

这可怎么办?

这时,珠帘晃动。

又一个太医走了出来,依旧是摇着头。

气氛,很凝重。

接着,一个嬷嬷卷起珠帘,环顾了殿中一圈,开口道:“元杳郡主,太后有请。”

元杳惊讶道:“叫我?”

这时,姜兰玥走了过来,惨白的脸上,一片泪痕:“嬷嬷,您是不是叫错人了?

皇祖母叫的人……不该是我么?”

嬷嬷板着脸,提高了音量:“兰玥公主,太后叫的人,是元杳郡主。”

【作者题外话】:oh~~~饶了我吧,太后还没死透……

你们就当她死透了叭!

哭了,今晚真不写了,今儿写了八千字,等我睡醒再肝!

憨憨作者昨儿化妆,把眼影弄进眼睛了,疼了一天,气哭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