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樾把头埋在宣漓的脖颈上,反复地说着一句话:“我怕!”

“没事,没事,就算是你放的火,也不怪你!”

“不是我放的火!”容樾清醒了一点,他脸色通红,娇嗔道。

宣漓把容樾从半空中抱下来,容樾颠倒踉跄,在平地上还未站稳,眼中的混浊还未退却,站在火海前才施法引水,大水从从空中凭空落下,浇在火海之上,容樾努力撑了许久才把星照府的大火浇灭。

本是星照府一场兴致勃勃的赏果宴,却无故起火,将星照府差点烧毁了。

众仙都看出容樾醉酒才醒,又怪他没有即使出现将火扑灭,便将纵火的名头都怪到他的身上。

一时议论纷纷,凡微星君脸色难堪,清醒过来的容樾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担下来了,他说道:“凡微,我一时醉酒,酿成如此大灾却都是我无心之过,你尽可以怪罪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凡微星君与容樾对视许久,看着容樾也是一副糟糕的模样,憋了许久也没有骂出来,他微微一笑,只吐露了一句:“婴合君帮着重建就可以了。”

将其余仙人都遣散了,今天星照府的赏果宴算是没有结果了,一场大火把星照府差点烧没了,凡微星君只留下婴合君容樾帮着重建星照府。

所幸容樾是水木仙灵,精通傀木术,他截下几根完好无损的凫桉木做成数百个木傀儡,搬运各种木材东西,多管齐下。

一天之内就已经修复好了凡微星君的星照府,恢复如初,也算解了凡微星君的怨气,但容樾一直闷闷不乐,帮着凡微星君修复好了星照府便一声不响回了自己的清彧府。

一时间,仙界清静了很多,连景乾府这几日也没有婴合君容樾的拜访串门,清静的寂寞宛如一朵莲开,没有声息也无回应,在幽静的山谷里只等着一人的到来。

景乾府中,凤齐君宣漓隔帘面对花园处理公务,忽然间他搁下墨笔,心中一时空落,他转头便看见宣泠披上绛色披风准备出门,他问:“是要去清彧府吗?”

宣泠微微点头,眉眼流波,没有丝毫掩饰,她边系着自己眼前的带子边说道:“樾哥哥有好几天都没过来了,泠儿有些担心。自从星照府的事情后,他一直闷闷不乐,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仙人非议,又不知道是谁引起了这些个流言蜚语,无事生非。我得去看看他,他一向活蹦乱跳,最爱出来玩的,又怎么肯愿意呆在家里?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看着宣泠出去,宣漓身体前倾原本想叫住宣泠,他意识到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着宣泠背影依稀,宣漓沉眸拿起手边的墨笔兀自在白纸上画了一个东西。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乌龟,宣漓趁着无人看到赶紧把那团纸搓好揣在自己的怀中,心里平静下来继续处理公务。

在清彧府门前,宣泠敲门喊道:“樾哥哥,你在府中吗?泠儿来看你了,你开开门。”

一直未有人回应,直到从门中走出一个莲花仙童莲

觞,莲觞先向宣泠见礼,他说道:“泠仙子,婴合君这几日不适,不想见客,仙子姐姐还是先回府吧。”

“樾哥哥生病了?那我更要进去看他了,莲觞你让我进去看看樾哥哥吧,今天我若是不亲自看到他,我今天一天都不会开心的。”

莲觞无奈:“仙子姐姐,婴合君最近心情不好,又有些头疼,病倒在床上,他说他那一副邋遢模样也不敢出来见人,婴合君特意托莲觞出来和仙子姐姐说一声,就是为了让姐姐安心,婴合君说等过几天好些了就去看姐姐,他还说到时候还有检查姐姐在浮英岛的功课,若没有一点长进他会有惩罚的。”

莲觞这些话说的宣泠心慌,她眼睛飘忽,呵呵笑道:“我肯定不会让樾哥哥失望的,那莲觞你代我回应他,我改天再来。”

“好的,仙子姐姐。”

宣漓还在景|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乾府中处理公务,不久就看见自己的妹妹宣泠回来了,他不经意问道:“容樾不在?”

“樾哥哥生病了,他不愿见我,他让我把浮英岛的功课好好做好,到时候他回来检查,我还是改天再去吧。”宣泠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宣漓微顿,若有所思,便闪身离开,来到了清彧府的门口,他心中的遐迩像水波一样汩汩流淌,便不自觉地来到了这里。

在局中,各自迷茫,各自为敌;在局外,两心如玉,相安相守。

若桃花开了,记得带我一起去看;若桃子熟了,记得分我一半。

清彧府中,生病的婴合君容樾在自己竹林的居室中休养,他只穿着褒裤,袒胸露乳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的身体,拿起在床头柜子上的一盘洗好的桃子慢悠悠地啃着,容樾的面色尚有些苍白,还不至于病入膏肓。

星照府之后,他一直心情郁结,无意烧毁星照府也有他的一份,虽然是灼婪的火源,但他心怪宣漓一口咬定自己,加上大火的恐惧让他胡思乱想,有些头痛发晕,这几天只好在府中休养,听到宣泠过来他便让莲觞替他去回话。

过了许久也不见莲觞回来,容樾喃喃自语:“莲觞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是让泠泠儿拦住了?”

只听见沉稳的脚步声走近容樾的居室,容樾已见到那白色的衣角,他双眼大睁,赶紧扔掉手中啃了一半的桃子翻个身裹着被子,只把后脑勺留出来,他这一番动静更像一个猴精,又仿佛是虚心的小偷,不敢见人。

一走到门口的宣漓抬眼看向躺在床上裹紧被子的容樾,又看看滚落在他脚边的桃子,他面目无动,心扉荡漾,眉眼中俱是轻快飘扬的笑意。

宣漓越过桃子扬袖走向容樾的船边,他对这居室内的一切已经一目了然,成竹在胸了,他故不点破,淡然开口:“听泠儿说你有恙,怎么一直用被子捂着?”

容樾不应,他鼓着腮子猜想宣漓是如何进来的,只听宣漓的话又将他的心思点破:“莲觞见我过来探望你,他喜不自胜,就去做自己的事

情了。”

“劳驾凤齐君来探望我,我这小病还未好,怕传染给你酿成大病,到时候就是我的过错了,你还是回景乾府吧,府里一大堆公务等着你处理呢,你个大忙人怎么还有空过来看我,我自能清静自处。”

容樾才转过身看向坐在他床边的宣漓,他对上宣漓的眼睛,莫名心慌,不由得裹紧被衾,眼神飘开,看到宣漓手中的的木簪,他才看清那是自己一直带着的万春树枝制成的木簪,他心里疑惑自己的木簪怎么在宣漓手中,这几天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府中,尚未留意。

宣漓:“你病也病不到哪里去,我又不怕。你不是会医术吗?怎么不自己治一下?”

容樾轻哼一声:“你不知道医者难自医吗?我休养在家中,只是偶感头疼,并无什么大病,你不须担心。”

只见着宣漓轻轻扯一下容樾裹在身上的被衾,便扯落了一边露出大半白净细嫩的肩膀,容樾心慌,赶紧捂好,宣漓说道:“在府中这样还能休养?我真是从未听说过,你这样作弄自己,怕不只是头疼吧?”

被宣漓说得心虚有愧,容樾面红耳赤,他闪烁其词说道:“我.....我在家中这样并无不妥,有没有碍着你.....”

知道容樾嘴硬,宣漓先将他手中的木簪放在容樾的枕边,他说:“那天你把木簪落在我这里,我一直等着你过来取,你不过来我便给你送过来。”

容樾轻轻“嗯”一声,他说道:“木簪原不是我的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他说天地有灵,与木与华,结心连理,这话我便记着了。”

宣漓不在意的一应,似流水无痕,他近身用手贴住容樾的额头,两人气息相近,容樾慌神欲退,却磕着头,不敢再乱动,他看见宣漓面无表情,心里忽冷忽热。

宣漓贴额的手一下子便离开了,他确认过才说:“确实无大病,只是休养不当,你虽不是个凡人,也别把自己的仙体糟践了。”

容樾弱弱说道:“我大约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了。”他瞥了一眼宣漓才说道:“......心病。世间有药可医百毒百病,只是未必能把我的病治好。”

“......”宣漓沉默不语,沉默的片刻已是千山万水的隔阂,难以跨越。

宣漓看想床边的桃子,说道:“在府中只吃桃子,你还想吃什么?”

“你会给我做吗?”容樾怯怯问道。

“你会吃吗?”宣漓反问。

“若是做的不好吃,我会嫌弃的。”容樾义正言辞说道,他厨艺精湛,自诩仙界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最拿手的就是全鱼宴,各式各样的鱼的做法,花样百出,从不重样。

坐在原地,宣漓思虑片刻便起身准备走向清彧府的厨房,容樾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看,宣漓突然转过身指着他的样子说道:“把衣服给我穿好!”容樾乖乖听话回房间赶紧把衣裳穿好,轻衣缓带,才有几分玉人公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