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二小姐急忙劝道:“祖母,您怎么又忘了孙女儿刚刚说的话了?这事儿不能急的。而且锦云也不能直接打出去,还要等以后找个由头才行。”

严老夫人慈爱地看着二小姐道:“正是这个道理,只是苦了你了。”

二小姐摇摇头道:“我有祖母疼着护着,哪里苦了?”

两个人闲话了一会儿,二小姐把严老夫人哄得重新展开笑颜,才回了院子。

二小姐对外称是自己喝了酒,晕晕乎乎的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还摔了跤,才被丫头找到扶了回院子。

事件就这样被压了下来,虽然没人说没人质疑,可是还是有人知道事情的经过的。

晚上,香芜院里。

严夫人坐在椅子上,沈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沈嬷嬷谄媚道:“还是夫人慧眼识英雄,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丫头是个厉害的。”

严夫人轻轻地恩了一声,忙碌了一天,她实在疲累得很,这样没有意义的话,她都不怎么想搭理。

沈嬷嬷继续道:“只可惜那丫头已经进了二小姐的院子,不然收到咱们院子里,定然能够成为堪当大用的丫头。”

严夫人摇摇头,这个沈嬷嬷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嬷嬷,当初可是咱们算好让那丫头过去的,现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应该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才是。”

沈嬷嬷道:“夫人说的是。夫人已经想到什么了吗?”

严夫人道:“这样的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马虎不得的。那两边可都是不好惹的主。”

沈嬷嬷点点头,大小姐和二小姐,哪个都是这府里金贵的主,一不小心得罪了,可就是夫人也不好怎么保人的。

“这次二丫头做事倒是比以前长了些脑子,定然是那丫头教她的,不然以她能够依仗老夫人的能耐,不闹起来才叫怪事。“

严夫人轻声道,语气甚是平静,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一般。

沈嬷嬷道:“夫人说的极是,只是这二小姐竟然能够忍了下来,看来是不可小瞧了的。”

严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沈嬷嬷这次算是长了点脑子,道:“这二丫头越难对付,咱们就越能捡便宜。“

沈嬷嬷听了自然是欣喜,突然又变了脸道:“夫人,二小姐能够变得聪明点去对付大小姐对于咱们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若是二小姐来对付咱们,这可怎么办?”

严夫人道:“这个,自然还是要看那丫头了,那丫头是个聪明的,若是二丫头身边能有她提点着,这问题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沈嬷嬷撇撇嘴,夫人为什么对那丫头这么另眼相看?

严夫人瞧出了她的不满,道:“你也没必要在这里拈酸吃醋,那丫头你也见识过了,是个厉害的,只是她已经是二丫头院子里的人了,所以她以后注定是要离了这严府去别的府上的,你急什么?再说了,若是以前我想要她,不早就拉倒香芜院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沈嬷嬷听了有些老脸发红,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和一小丫头争风吃醋,传出去怕是要被别人笑死,急忙跪下道:“老奴知错了,请夫人恕罪”

严夫人笑着将她扶起来道:“嬷嬷这是做什么?嬷嬷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请罪?”

沈嬷嬷颤颤巍巍站起来,心跳的厉害。

严夫人没心情和她纠缠在这事上,继续道:“这次不适合将那丫头升上去,看来以后再找机会才是。”

沈嬷嬷奇怪道:“这是为何?”

在沈嬷嬷看来,主子们想要赏哪个升哪个,不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的吗?还要顾及什么东西不成?

严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防得住外贼,防不住身边的人。”

看着沈嬷嬷有些迷糊的样子,严夫人有些无奈,沈嬷嬷是在自家做事的,在商人户里哪有这些官家这么多龌龊事儿,还好是以前自己听得多了,才上了心。不过这沈嬷嬷有一样好的,就是嘴巴严实,能够为自己保住秘密,不然自己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了。

沈嬷嬷哪里知道最容易捅自己的刀子的人,就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呢?

回到屋子,千玥拿着二小姐赏赐下来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箱子里。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凝香看见了好,不好解释倒是其次,若是因为自己得了赏而让她心里不平衡,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那才叫个冤枉。

千玥拿了一件八成新的衣服出来,还好那两个守门的婆子是有颜色的,在给二小姐打了水的同时,也没忘了给她打一份。

千玥脱了衣服滑进桶里,仔细地检查了周身,见自己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自己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去爬观澜阁的窗子,若是不小心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要是那窗格子因为年久失修而断了怎么办?

千玥在雾气腾腾的热水中打了个寒战,这次自己真的是走狗屎运了,下次就不一定会这么好运了,所以要下次注意不能在这样去冒险了。

热水慢慢地消去疲劳,让千玥浑身都软软的,不愿意动弹。

想起自己刚刚在二小姐的屋子里,千玥也是心有余悸,别看二小姐才十岁的年纪,却是个不好糊弄的人,不过还好二小姐是个聪明人,而且心地不坏,不然今天这事儿,恐怕为了封口,二小姐也会对自己下黑手的。

可是……千玥想起自己在二小姐的屋子里说的那些话,会不会****了自己啊?

千玥又开始紧张起来,虽然主子们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伶俐一点,可是也没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太聪明,太聪明的人会让主子们觉得自己握不住。

千玥顿时苦了脸,这可怎么得了,二小姐会不会已经认定自己是个难管的丫头?

其实千玥也能想到,自己傍上二小姐实在不容易,根本不会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可是二小姐不是千玥,她不了解千玥的处境,自然也就没那么信任千玥了。

千玥眼睛咕噜咕噜地转,最后还是决定以后多向二小姐献殷勤吧,只要二小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信任了自己,应该不会对自己下狠手了。

等到千玥把事情都想明白,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千玥急忙起来穿上衣服。

把屋子收拾干净了以后,千玥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一会儿,凝香从外头回来:“千玥,你怎么不出去玩?我们今晚约好了去玩烟火呢,你去不去?”

千玥摇摇头:“今天跟着小姐去观澜阁赴会,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没了差事,自然是要好生歇息着,不然明儿还有差使怎么办?”

凝香像看怪物一般的看了千玥一眼,惊奇道:“千玥,你怎么没穿你的新衣服了?”

千玥左右瞧了瞧自己道:“怎么?不合身?”

凝香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就你这摸样,虽然说不上顶好,可是却是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过年节的,一年才一次,你干嘛不穿新衣服?”

千玥笑笑,道:“姐姐说的是,可是我今个儿服侍小姐的时候不小心在衣服上占了油星子,穿出去实在不好看,所以换了衣服。:”

凝香没有生疑,摇摇头无不惋惜道:“你就是一个没福的,连过年都不能好好地穿件新衣裳。”

“姐姐好福气,那我以后可要沾一沾”

接下来的日子,千玥分到的的活儿极少,千玥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又担心有心人发现,可是后来才发现别人都是不在意的模样,看样子在这样的院子里,谁干活谁不干活,都没有那么清楚地。

因为日日闲着,千玥也没事可做,便去找府上的其他姐妹玩,来往间,忽听说张牙婆跌断了腿,虽然已经接上了,没什么大碍,可是也丢了不少生意,这个年节过得不怎么好。

千玥听了一惊,年节前自己去任家看过,那个时侯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那一家子实际上都是靠张牙婆撑着,张牙婆受了伤,恐怕一家人都不怎么好过。

红纹瞧她着急,安慰道:“上次有人去瞧得时候,婶婶倒还好,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人也还精神,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而且身子以前应该存了些银钱的,应该不用担心,只是希望身子遭了这次难,来年是顺顺当当的。”

千玥听了觉得安慰,为了不使他们为自己担心,也勉强露出笑脸。

等到元宵节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出去一趟,到时候去看看张牙婆到底如何,若是不怎么好,去请个大夫好好诊治一番,自己现在这样也是瞎担心。

这样想着,千玥倒是安心了一些。

元月十四的晚上,二小姐突然将千玥叫了去。

千玥到了二小姐屋子里,见只有乌兰和吴嬷嬷在侧,没有锦云的身影,便知道锦云已经失了二小姐的心了,虽然锦云表面上还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呆着,不过二小姐发落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