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张郁郁痛哭的照片，蹙眉看着在车里失态的女孩，心里一阵沉重。
他也和郁郁认识多年了，却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她的事情，他自然也清楚，虽然也对她毫不掩饰地和楚颜斗有点儿微词，但内心却又对这个少年时代就认识的女孩无比心疼同情。
他轻轻叹息一声，低头看着手机中的照片，本来是准备发给苏墨非的，想了下，最终还是作罢。
看着郁郁的车子启动了，他略一迟疑，就悄悄跟了上去。
夜色霓虹中，郁郁的车速不紧不慢，朝前驶了一阵，她没有朝家的方向拐，反而掉头开往市中心。
程颢不动声色地追随其后，直到看到她再次拐入一条大道，前方，尚未完工的厉氏大厦，在夜空中巨人般耸立着，沉默不语。
他顿时明白了，郁郁是要来看看工地。
他放慢了车速，远远看着郁郁把车子停到工地侧旁，下了车，抬头望着入云的宏伟大厦好久。
忽然伸展开双臂做飞翔状，然后双臂慢慢合拢，似乎拥抱住了什么。
郁郁双臂抱着自己，忽然慢慢蹲了下来，双膝跪地，朝大楼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在程颢诧异的目光中，她凄厉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
夏夜里，四周无人，只有偶尔有车子经过。
郁郁旁若无人的笑声，分外悲怆，听得程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女孩内心到底有多苦啊？
他无法想象，因为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个东西。
但他知道，郁郁很苦很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才好。
这时郁郁忽然回在人行道上，毫无征兆地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独舞的她，一身黑，配上地上斑驳的树影，真如鬼魅一样，美丽又摄人。
程颢抚住心口，眼里进沙了。
他想了下，下了车，缓缓朝那个载舞的女孩走去。
程颢的皮鞋踩在地砖上，“啪嗒”“啪嗒”声，分外清晰。
郁郁却在忘我地旋转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程颢心揪紧了，脚步依旧不慌不忙。
终于，他在距离她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蹙眉看着女孩双眼半闭陶醉于舞蹈中的模样，沉默了下，低沉的声音响起。
“郁郁……”
秦郁郁又继续旋转了一圈，才徐徐停下，站直了，目光瞥向一身黑衣的男人。
她很快发现这人是程颢，笑了下，“怎么，苏墨非拍你来跟踪我的？”
程颢摇摇头，“我是偶尔路上发现你。郁郁，你不容易啊，如果我有这个荣幸，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秦郁郁冷冷地看着双眼透出关切的大哥般的程颢，少年时代同在美国求学的日子历历在目。
只是一直和他没走近，他一直是苏墨非忠心耿耿的伙伴和助手，有什么话好对他说的？
她摇了摇头，“程颢，听说你现在兼任柳氏集团的ceo了？苏墨非对你不错，你肯定对他很感恩吧？”
“郁郁，我知道你吃了大苦，而且一直无法真正释怀，但我想告诉你，其实苏墨非和楚颜，对你很关心的，你们缺的只是像真的家人一样放下芥蒂，静心沟通。如果可能，我愿意做你们和解的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