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位,性子未免太急躁了些!”

执剑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吴忧闻言愣了愣,还没等他接话,曹亮便接着开口说道:“王爷此时并不在府中,我本想派人通知你们的,却没料到你们来得如此之快。”

“是我二人心急了些,不过北境的战事的确耽误不得,还请曹大人多多包涵。”吴忧言辞诚恳,执礼道歉,“曹大人可知道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知道是知道的,只是……”曹亮神色稍缓,有些犹豫,“只是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看病问医的好去处。”

“无妨,既然入了这门,我们便没有退路了,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走一遭了。”吴忧正色道。

曹亮看着那紧闭的府门,心下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府森严,两位跟紧些。”

曹亮嘱咐一句,便转身大步前行。

吴忧拢着手,略显恭谨地跟在后面。云逸则始终守在吴忧身边,抬起头打量着这座王府。

身为一方诸侯,宁王的府邸相比其他几位诸侯王来说其实并不大。

从府门入过了中庭便是议事用的正厅,正厅两侧设有副厅。左侧副厅门前有两个方形石墩,形状宛如书箱,两侧石墩上面分别立着一只石狮子;右侧副厅门前装饰与左侧差不多,只是把石墩换成了鼔状的。两侧的副厅分别用于文臣议事和武将议事。

绕过正厅便是后院,两侧长廊都是客房,背靠正厅的那一面是主人居住的地方。院中有一处池塘,池塘不大,中央有一处亭子,有一位女子坐在亭中赏雪。

云逸远远地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外界所传南安城盛产美女的言论并非是空穴来风。

曹亮似乎有意想避开那人,选择了从池塘另一侧绕行,却还是被那眼尖的少女发现。

“曹师父。”少女起身喊了一声,小跑着赶到曹亮身前。

离得近了,云逸反倒不好意思仔细打量,只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她。

少女正值二八年华,也许是因为出自将门王府,眉眼间虽然有些未曾褪去的青涩,但更多的是平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让人忍不住的眼前一亮。

“曹师父行色匆匆,是父王又安排了什么事吗?”少女眼中闪过一希翼,说道,“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

曹亮那张国字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不是曹某不肯带二小姐出去,只是王爷下了禁足令,曹某也是有心无力,二小姐见谅。”

“没事,父王今日去了城外的望归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少女眨了眨眼,见曹亮不说话,便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曹师父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父王禁足吗?就出去一会儿,我保证不闯祸!”

“巧了,曹某正要带着这两位大夫去望归湖畔寻王爷,二小姐要是愿意跟着便跟上来吧。”曹亮不为所动地说。

“大夫?江湖郎中吗?”少女有些疑惑,“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曹师父你还不知道吗?父王的病压根就是装出来的,昨天我还见他跟大哥在亭子里下棋呢,臭棋篓子连大哥都搞不定……”

“咳……”曹亮咳嗽一声打断她的话,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位,才道,“二小姐慎言,这些话要是让王爷听了去,二小姐就真的别想溜出去了。”

少女有些心虚,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没什么人,才回过头瞪了吴忧和云逸一眼,算是威胁他们二人不要告状。

吴忧微微颔首报之以微笑,云逸则是耸耸肩有些无奈。

“算了算了,不为难曹师父了。”少女摆了摆手,道,“不过下次再出门,曹师父可得带上我!”

曹亮急于脱身,只得答应了她。

少女让开一条路,曹亮三人拱手告辞,便都快步离开了。

出了后门,曹亮命人取了三匹马来,三个人骑着马往城外走。

“方才那个是王爷的爱女,王爷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已然成年,前年便正式受封成为世子。”离了宁王府邸,曹亮话也渐渐多了,“二小姐天性跳脱,世子殿下却是心性纯良,王爷其实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心性纯良有什么不好吗?”云逸接过话头问道。

“若是寻常人家,心性纯良自然是好的,但逢此乱世,诸侯门第,若是没有些铁血手腕,怕也是难以守住这宁州大好河山。”吴忧早年吃过类似的亏,由己推人,倒是推断出了实情。

曹亮点点头,道|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所以王爷其实有心为世子殿下铺路,宁州眼下的无虞,只是因为王爷健在,手握骁锋骑,故而天下诸侯不敢来犯……只是王爷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天下局势又是瞬息万变,王爷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还是担心世子殿下无法扛得起诸侯王肩上的担子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吴忧叹了一句,轻声问道,“想必宁王殿下也是因此才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吧,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曹亮闻言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怕只怕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吴忧皱了皱眉,跟着沉默着。

三人顶着寒风,就这样出了城。

城外不远处,有一处望归湖。那湖面积不算太大,但湖水却活络得很,加上现在正值午时,湖面上倒也没结很厚的冰。

湖畔有一座面北而望的古老坟茔,坟前的石碑上原是刻了字的,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风化,已经看不清了。

三人下了马,站在湖畔,望向湖心。

湖心有一座小亭子,亭边停了一艘小船,很难想象这样的冬天居然会有人有闲情逸致来这望归湖划船。

亭子里坐了一个披着狐裘的中年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见他右手持一根鱼竿,左手提了一坛酒,任凭外界风雪再大,那人只是稳坐钓鱼台。

良久,亭中之人抬头,狂饮一口酒,然后抬手收竿,鱼钩之处赫然便是一条大鱼。

“真好,下酒菜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