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移出逍遥界的时候,帝枭正坐在河边出神。

不得不承认,无霜的逍遥界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哦不,或许用“纯净”两个字来形容更合适。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剔透的气息,花香草绿,天蓝如|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洗,吸入鼻尖的每一口空气都清新的像是被夏雨洗涤过。山河优美,绿树成荫。

因为太美好也太干净,让他在仅仅待了几个月后,便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这片天地。

因为它比起外表华丽内在却千疮百孔甚至污秽不堪的凯得帝拉来说,实在美好的让人无法自拔。

他在这个美好到如梦境般的世界里已经待了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人,听闻是很多年前上古三族之一幽冥族的幸存者,无霜不知为何和他们扯上了关系,还挪进了她的世界中,花了很多心思来布置安排他们的生活。

他这些日子主要忙的也是这些事情,但有关这些人的情况无霜并未和他详说。

帝枭知道她对他不放心,干脆一点的说就是不信任,这让他很郁闷也很无奈。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无霜居然和随凤是旧友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从未离开过第一立面的随凤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无霜叫随凤为“无行”,帝枭这才知道原来随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风无行。因为百年以来,她从未在凯得帝拉上提起过这一点,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随凤也是有表情的,还会和人斗嘴,毒舌到让人目瞪口呆。

由此看来,真正冷情冷心的人真的是不存在的,只有对待不同的人,才会有不同的态度。

至少他敢保证,随凤绝对不会和他这般斗嘴打趣。

凤无霜,风无行。

这两个姑娘的名字就如同她们之间的感情一般默契合拍,仿佛与生俱来。

这样无条件的信赖,实在是让人很嫉妒的东西。

这种东西,他曾以为他得到过,却不想最终也只是水中月,好看到逼近完美,却禁不起指尖的微微一碰。

逍遥界里的日子虽然琐碎,但却舒服,因为纯粹而没有让人疲惫的勾心斗角。虽然总是被使唤着做一些很麻烦很无聊的事情,但他却打心底里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用去琢磨的生活,忙忙碌碌的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谁。

一直到随凤的离去,他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然后便无法自控的陷入了冗长的思绪里。

在幽冥空间里,偷袭无霜的灰衣男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他却知道他们都来自“那个人”的指派,随凤为了保护无霜杀了其中一个,另外两人却脱逃了,不知下落。

无霜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什么幽冥族的守护者,肩负起了一个民族的责任。就在她手持法杖颁布神谕的时候,帝枭突然明白了“那个人”要他夺得的东西是什么。

是无霜手里的法杖,更是她的命。

难怪之前他疑惑询问的时候,“那个人”会高深莫测的告诉他“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无须多问。”

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和上古三族的恩怨纠缠分不开关系,而“那个人”想要的,是赶尽杀绝。

这实在太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但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帝枭还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的时候却看到随凤冷冷的盯着他,那眼神很刺人,带着某种仿佛毅然决然、又如同天经地义一般的坚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他对无霜出手,随凤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杀了他,这女人有这种魄力,有这种能力,也有这种决绝的性子。

帝枭突然觉得很无奈,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会伤害到无霜呢?

他发誓他真的从未想过要和无霜为敌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

但是这种事若是去解释,估计只会越抹越黑,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刻意解释的必要,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他从来没有被他们纳入过“同伴”之列。

即便是初来乍到的随凤都能被迅速的接纳,偏偏就他不行,真是叫人郁闷到翻白眼的现实。

在随凤离开之后,帝枭便开始重新考量“那个人”的目的和一切行迹,以及“他”可能和无霜形成的冲突点,结果越想越心惊,因为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们两方的冲突都是无法避免的。

那他呢?他又在这样的冲突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似友非敌,似敌非友,最终敌友不明。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人突然就被扯出了逍遥界,莫名的出现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内,然后无霜猛地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尖声怒吼。

他甚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只看见她眉目狰狞,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恨意,铮铮的发亮。

虽然她的恨意在这一刻并不是完全针对他而来的,但帝枭知道,在那一刻无霜的心里,对他绝对是有迁怒的。

她手上的力量甚至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同样诡异出现的夜祗和他几个不认识的人冲上来帮忙,合力将无霜拉开,才避免了他窒息的下场。帝枭忍不住咳嗽,差点将内脏都给咳了出来,一抬头却见夜祗将无霜抱在怀里,附在她耳畔低声说着什么,眉目温柔的让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在他的安抚下,无霜才渐渐冷静下来。暴动的戾气慢慢从她眼睛里褪去,倦懒的靠在他身上,望向他的目光有些难以言喻的疏离和冷淡。

看,也只有夜祗,才能让任何状态中的她平静下来。

帝枭做不到。除了夜祗, 谁都做不到。

这便是藏在无霜心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分界线,划分出了爱、和不爱的区别。

无霜并未和夜祗说上多久,便匆匆拉着舞浪离开了房间,他一走,道貌岸然的夜祗立刻原形毕露,冷飕飕的声音将屋内的气温都给压得能冻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