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脚程慢,颇遭顾宗嫌弃。只是可惜,顾玉身上有伤,又在水中泡了一夜,再连番赶路,此时已是他的极限。顾宗确实不懂,只觉得顾玉有意拖延,心下更加恼火他。

“你知道为何你不得母后赏识么?就是因为你这性子。事总是该做的,为何不做的爽快一下。非要让人觉着求着你了给你点好处,你才肯动。谁会对你放心?”

顾玉一愣,没想到顾宗会这么说。

“待到此事成,以后你便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顾宗信誓旦旦说下这话。再看顾玉一脸愣怔,心里有些纳罕:这人不是巴不得走的远远的么。

顾玉反应过来后,顾宗这是对他松口,要放他走。只是可惜,就如同顾宗不信他一般,他也同样不信顾宗所说。放他走容易,可不留下点什么,顾宗绝不会甘心。

果不然,顾玉就听他开口说道:“你只要将浣云府……”

顾玉皱眉,比划道:“若我能号令得了浣云府,如今还会落到这般下场么?”

顾宗只道他死不肯让出,当下竟是打了顾玉一巴掌:“贱种!那浣云府明明就在你手上!竟还狡辩!”

如今顾玉口不能言,若说狡辩,还真谈不上。那浣云府确实不在他手上。当年太后送他去浣云府也不过是将他训练成工具而已,何谈他就掌握了浣云府。不过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太后也说自己能调令,顾宗也说自己能调令,搞得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似乎真是有这本事了。

顾宗看他脸上神情迷茫,却不似作伪。不由皱了眉头。母后当年同他说过,段西山身上有可以号令浣云府的物件,可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陛下当年极看重那贱人,怕她不能自保,竟是将皇家密卫给了她。只是可惜,还未套出她的话来便死了。哀家将那人的贱种带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可以号令密卫。”

顾宗记得清楚,当年段西山被领过来的时候,真真儿的给例外洗刷了三遍,他所带物品也都从里到外翻看了个遍,确实什么都没有。母后还不放心,怕段西山身上有什么印记,也都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任何头绪。

太后将段西山带的自己跟前,好吃好喝的养着伺候着。有一段时间顾宗都觉得太后是真心对段西山好,他心里还有些吃味。太后从段西山那里也套不出什么话来,最后便总是迁怒于段西山,觉得定是那贱人留了这贱种来膈应她的。

可不论是太后还是他自己,都不敢对段西山放松。这许多事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遂是这些年,他母子二人对段西山软硬兼施强留在身边就是为了能探出什么秘密来。若是能将密卫用的号,再加上前朝一些旧臣,到时候就……

顾玉自然知道此事顾宗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当年不好好守着自己的位子,现如今到来做着以卵击石的蠢事。

“段瑾这几年年雷霆手段,朝堂上下已被他基本肃清了个遍。你以为就凭你我之力能做出什么事来?”

顾玉比划一番,顾宗也看懂了个七七八八。顾玉先是看穿了他的谋划,再又小瞧了自己。顾宗忽的恼羞起来。

“那原本就是我的位子,如今我不过是要拿回来而已。他段瑾在如何厉害,也名不正言不顺!”

话虽如此说,可顾宗自己心里也知,当年段瑾可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抢占了京城。而他顾宗也是在那场大火里“死”了的。如今他若是跳出来说自己没死,那段瑾恐怕不会让他还活着,怎么也得坐实了他已死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