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山自然是出了府,但却不是一个人。因为只有带着这个人,他才能够悄然出入驸马府。

“没想到你竟如此信我。”

段西山不答话,也无甚神情,看了一眼这女扮男装的家伙,实在是……懒得理他。

而这男扮女装的家伙不是别人,就是整日缠着段西山的凤栖是也。这几日段西山没去刑部,凤栖亦没有出现,没去别处,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西平王府上。只是西平王府实在是寒碜了些,人手不多,就这么几个,想装个烧火的丫头,都能被认出来。最后没办法,只得去找段西山。

可段西山实在太过警惕,好歹上一次来也算老相熟的了,怎么这一次来竟是被划了一刀子。

“我不过是看你没来刑部,想着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你可倒好,竟是给了我一刀子。瞧瞧这血流的,得喝多少参汤才补得回来啊。”

原本还颇有些内疚的段西山,听了这话,只觉一阵无力,又看向这人花红柳绿的打扮,狠狠的叹了口气。

“你打扮成这样,真是很难让我不以为你是刺客。”

凤栖得意一笑,说道:“可不管我打扮成什么模样,你还不是将我认出来了。”

这话说的好没羞,让段西山不由微微红了脸。瞧他尴尬转身,凤栖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他最喜见段西山脸红了,娇羞模样简直是让人心里头痒痒。只是可惜的很,这人太厉害,他若是把握不住分寸,惹得这人恼羞成怒,那,下场惨的可只有自己了。瞧瞧现在,手臂上还流血呢。

凤栖大大咧咧坐在榻上,瞧着段西山在那里翻着什么,觉得他身形瘦小又单薄,又想到那一日看到柳沁心腿上的伤,那手法,绝对的厉害。不过,他心中此时略有清明,想来,段西山手法高明在那伤根本就能治得好,偏要人人都以为那是多要命的。就如同段西山本人一般,不过是个穿山甲罢了。

“你若以后还以这法子来找我,我真难保证下一次割了的是不是你的咽喉。”

瞧,话语间冷冷的,可谁说话冷,心就是冷的。不然也不会拿了伤药过来替自己包扎吧。

段西山低着头给自己包扎,凤栖也就只能看着个头顶,稍微凑近一点就闻到那幽幽淡香,也说不上是什么花香,也不像是什么脂粉味,反正就是让凤栖颇有些着迷。闻着闻着,就亲了亲人家头顶。轻到段西山都没觉察出来,还依旧低着脑袋为他上药。

“哎,收留我几日呗。”

段西山一听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尽是算计,看的凤栖有些心惊,这怕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吧。

“凤栖,你要什么?”

“啊?”

“你要留在这王府不是不可能,可你要留在这儿做什么,又为了什么?我总得听听看,才能斟酌斟酌是否可收留你几日。”

凤栖看着段西山,细细打量之下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每次交手,都觉得他不逊于任何人,甚至,都还能压自己一头。他怜惜他在这夹缝中活的辛苦,但更佩服他比常人活的坚韧。所以……

“我要你的命。”

段西山笑了笑,凤栖以为他不当真,又说了一遍:“我要你的命,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应下来,但是事成之后,你的命归我。”

段西山此时已经收了笑意,可眉眼之间的坚定,却让凤栖动容,只听见段西山说了声:“好。”

凤栖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段西山答得如此干脆。

“你可想清楚?”

“不过是一条命,你拿去也无妨,但,既然是这要命的事,就要帮我做见要命的事来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