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京,除了段姓以外,薛姓也是了不得的。当朝崇文皇太后便是姓学,当朝的丞相也姓薛,户部尚书也姓薛,若不是因为这薛家无武官,只怕连西北大将军也都要跟着姓薛了。

这便是段西山所遇难事。那一日他从梨园回来,遇着浣云府的人,便有心想去户部打听柳沁心的事。只是,那薛辛是他舅舅,只可惜不亲近。若是他贸贸然去了户部,那就跟他亲手杀了柳沁心没甚区别。

此事到如今,段西山才体会到了崇文皇太后做事的厉害。他真是无人可用,无人可求。他与这六部全无瓜葛,若真有事,那谁都寻不着的。他亦无有自己部署,最信任的也不过是身边这些人。可这些个人一出现,谁不知是他西平王府出来的。

只有一人,或许可求上一求。

当晚段西山寻到云姨。

“难得见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段西山点了点头,云姨瞧他那神色,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人让了进来。

“云姨一身功夫可还在?”

云姨不知他缘何这般问,只是如实说道:“不曾落下。”

段西山起身作揖:“还请云姨帮忙。”

“这话说的,你若有事,我怎能不帮,竟是行这么大的礼来。”

“西平王府出来的人,只有你没人知晓,我现下要去户部打听个动静儿,实是没有人选。”

一听这话,云姨稍稍一愣,后又笑了出来:“我当多大个事。”

段西山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云姨跟了我两三年了吧,也该知我过的是什么光景,如今我说要去户部,这事便不是小事。户部是薛家的人,我但凡有所行动,便会被太后知晓,这其中利害,不用我详说,想必你也明了。新皇登基以来,户部实行输籍定样,我有心将一人脱籍,可……却遇上些事来,只怕要生事端。”

云姨见他不愿多说,倒是识相的也不多问。段西山瞧她半晌不说话,想着她大约也有难处在,便又开口:“云姨认识人多,江湖朋友若是有靠得住的,也可。”

云姨突然哈哈笑了两声:“殿下这是瞧不起我呢么。你放心,这事由我去最是放心不过。你只知会我一声,都要干些啥便好。”

“脱了籍,便要以前的消失,一点不留。”

云姨心里纳罕。脱籍这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段西山特地的找来同她说,倒是事态不清。更何况是什么人,脱了籍贯还要过往不留?更何况,他没找青竹枯枝,却是找上她来,也让自己难免不多想。若是青竹枯枝都不能知道的事,只怕不会是小事。她虽不甚在意,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来。

从云姨这出来,抬头就看到青竹,段西山倒也没多说什么。青竹心中却是思绪良多,瞧见段西山从梨园回来便不对劲,这会又来找云姨说事说了这般久,莫不是他怀疑自己,还是怎的。想到这儿,青竹也不管尊卑,当下拉住段西山的衣袖问道:“殿下,可是青竹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