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被她动作惊了一下,却还仰着头看她,很是问心无愧的样子:“奴婢没有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承认,还请娘娘明察!”

蒹葭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叫她再也没法胡说八道。

采薇也怒目而视,浮生看着殿下跪着的人,却笑了:“笑儿,本宫今日再教你一个道理,这宫里,本宫若要你有罪,哪怕你是清白无瑕位比贵妃,你也只能有罪。”

重元朝的皇后不比其他任何朝代,只是作为皇帝的妻子拥有尊贵的身份。

执掌凤印的皇后,在后宫拥有绝对的权利,执掌后宫所有人,即便是贵妃,皇后一旦下了旨,哪怕她再得皇上宠爱,该降位也得降位。

自然不是所有皇后都有这个底气敢随意废黜妃嫔,可如浮生这种既得皇帝尊宠、又有底气的皇后,打杀个宫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笑儿呜咽声被宫人堵住嗓子里直接拖了出去。

浮生目光自宫人身上掠过,轻飘飘对采薇说了一句:“杖责二十,全送回殿中省去。”

浮生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院中起起落落的廷杖,对身后人道:“本宫要你们好好看着,记住她们的下场。笑儿是本宫从家中带来的,为了些蝇头小利便背叛了本宫,她犯了罪,她的家人也一个都跑不了。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本宫不会叫她死,本宫要她活着,日日为她的罪孽赎罪。”

众人都静静看着,无声的看完了这一场杖刑。

毓粹阁的宫人受完罚后,就轮到了后妃。

对太子下手的人,浮生一个都没放过,特意挑了请安的时候宣旨,将罪证一一甩出后,淑妃降为九嫔之末的芳仪,罚俸一年,禁足半年;付昭容降为从三品容华,罚俸半年,禁足三月;柴淑仪降为四品美人,罚俸半年,禁足三月。不等三人开口辩解,直接堵了嘴全部扭送回宫,谋害太子的罪名一出,满堂噤声。

同她们三个高位相比,其余几个仅降一级的低位妃,似乎也就没那么起眼了。

说来浮生的处罚已经很轻了,除了郑氏三人外,其余几个不过是暗窥中宫的小罪,有了郑氏被堵嘴拖回宫里的粗暴行径,宫妃都安安静静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李行珩对浮生的行事保持了沉默,他日日待在清宁宫,对太子的感情自然不是那些夭折的孩子可比的,更遑论这是他唯一的嫡子。

命暗卫细查,才知道他心里温柔端庄的淑妃也不是他想的那般稳重和善,早先夭折的孩子,竟有一半都是她的手笔!

甚至还包括当年马氏小产的事,李行珩暂时连淑妃的面都不想见了。

付昭容完全是脑子不够,被人撺掇几句就昏了头,李行珩对她也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对撺掇她的公孙氏也多了恶感。

柴淑仪就不用说了,自南三所就恨透了付昭容,在她做了手脚的东西里添了些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好歹贤妃不曾背地里动什么不好的手段,倒是让李行珩心里有了些安慰,任性就任性一点吧,好歹心没坏了。

皇后处理谋害太子之事毫不手软,雷霆手段一出,就把后宫前朝给震住了。

也叫人知晓了如今这位皇后,并不像她长得那般无害。凤印一出,高位一下跌了三个,同时还能叫前朝后宫无话可说,这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如今的郑芳仪只恨没叫人加大用量,白白使了这一遭不但没动到皇后分毫,自己还降到了九嫔之末,禁足半年再出来,陛下对她只怕连半点怜惜也没有了!

公孙才人却也在懊恼,付氏也太没用了些,自己蠢还把她带进来了,好不容易升了个位份,又一下被打回原形,如今陛下对她印象只怕差的很,她还不曾侍寝就得了陛下厌恶,往后还不知如何是好。

婉贤仪抚着至今还未平静的下来的剧烈心跳,庆幸自己胆子小,未敢往中宫伸手,要不如今只怕还不如付氏。

皇后也真是手段了得,郑芳仪作为曾经的后宫第一人,一直像座山稳稳压在众人头上,皇后入宫对她的影响似乎也是极小,如今这一手却把她的脸狠狠撕下来踩在地上。

经了这一遭儿,谁还敢用性子绵软来形容皇后?

贤妃真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她还记得当初自己降位时郑敏芝的得意,如今可好了,九嫔之末,她那下巴可还抬得起来么,可惜的是她已经被禁足了。

心情格外美丽的贤妃看严才人也很顺眼,各色绸缎珠宝赏了好些下去,严才人颇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面前一大堆赏赐,冬兰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得了主子喜欢,看她一副害怕的样儿,心中好笑,语气温和:“才人不必担心。”伸手指了指北边,抿唇一笑“那位遭了殃,主子心里头高兴。”

严才人顿时无语,冲她干干一笑:“娘娘真性情,非我等所能比。”

冬兰浅浅一笑,福身离开了。

凝脂这才敢凑上前来,她对贤妃宫里头的人都害怕的很,现在看着这么多珠宝首饰,眼里俱是惊叹:“小主,这贤妃也太大手笔了吧,这么多赏赐呢,逢年过节都没得了这些。”

不怪凝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是严才人自己,看着这堆东西,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谁叫她爹是个清官,一个兵部尚书每年俸禄几百两,她娘和她娘只能走清高朴素风,天知道她一个跳脱的性子硬生生逼成如今温婉样子废了多大的劲!

你瞧哪一个温婉的女子天天穿金戴银的,但这也不妨碍她喜欢呀!

严才人摸着金灿灿的簪子,脸上笑容愈发温柔,就冲着贤妃的大方,冲着这些金子,她也会一心抱紧贤妃娘娘的大腿。

什么?你说之前贤妃对她的折磨?那都是小事,毕竟人无完人,严才人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戴上戒指。

一伸手,青葱玉指上戴了满满的珠宝戒指,画风颇有些叫人不忍直视,主仆二人脸上迷离恍惚、如出一辙的笑容,若被旁人看见了,只怕要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