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自是知道了这事,耿采女罚俸一月,却升了位份,如今是更衣了,姚昭仪因性子急躁被罚抄佛经十卷。

是夜,李行珩到时,浮生正在逗孩子,手里拿了小巧的布制小老虎,逗着榻上两个稳重过了头的孩子。

绵馨给面子的“啊”了两声就闭着眼睡觉了,修泽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眉头蹙着,一动不动。

逗了半晌,浮生放下手中的布老虎,微微叹气:“蒹葭,你说小三和小五是不是太安静了些?除了刚生出来那会儿,本宫竟再没听见过他们哭过一次,不会是哑了吧?不会不会,至少还会啊两声呢。”

“回娘娘,小孩子安静也是有的,太子殿下同公主殿下可比同龄的婴孩乖巧了许多呢,奴婢的两个孩子小时候都闹腾死了。”一旁的奶娘笑着说道。

浮生芙蓉面上全是愁绪:“可这也太乖巧了吧?每日听着崔氏说二皇子总是哭着要找她,本宫倒有些羡慕。”

李行珩站在殿门口有些好笑,走进来道:“朕瞧着小三同小五倒挺好,有皇家风范!”

浮生起来给他见了礼才笑说:“臣妾只是遗憾没有多少哄孩子的乐趣罢了。”

“那下回,梓潼给朕生个娇气爱哭的小公主可好?”李行珩握了她的手笑说。

浮生微红了双颊:“臣妾遵旨。”

帝后看了会孩子就回了正凝堂,暖香进来奉茶,微红的丹蔻映在|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白瓷盏上说不出的诱惑,朱唇微启:“请陛下和娘娘用茶!”

采薇蒹葭眉头已然皱起,浮生抿了口茶,笑了:“暖香,何时奉茶这事变成你来做了?”

暖香低头,从上只能瞧见她尖细的下巴,分外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声音也是娇俏动人:“珠儿姐姐身子有些不适,就唤奴婢前来奉茶,说是莫叫陛下和娘娘久等了。”

蒹葭得了浮生的眼色,道:“来人,去将珠联璧合四人唤来。”

不多时四人都到了,珠儿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叩首道:“都是奴婢一时不察,着了暖香的道儿,奴婢今日吃了暖香送来的桃花糕后就不舒服,身边只她一人就只得叫她来奉茶,那桃花糕应还在奴婢屋中。”

暖香咬唇,抬起脸来,杏眸含水,一派娇弱无辜的模样儿:“那糕是奴婢亲手做的,奴婢若要害珠儿姐姐,怎会、怎会用这般浅显的法子呢!”

方才采薇已带人去搜了几人的屋子,道:“回娘娘,奴婢从联儿房中搜出了半包泻药。”

不待旁人如何,暖香已控诉道:“联儿姐姐,你为何要陷害与我!”

联儿背脊挺直毫无虚色:“奴婢没有,还请娘娘明察。”

李行珩轻叩了两下桌子,“将这婢子打入暴室。”

只这一句,暖香就被人堵了嘴拖下去。李行珩呷了口茶,不见怒意:“宫里头要好好清理一下了,什么东西都出来了。”

“是臣妾一时疏忽了,臣妾会好好查的。”浮生抚着腕上玉镯,眼底暗流涌动。

李行珩见了她手上玉镯,笑说:“皇祖母这镯子没给错人,梓潼腕如玉,衬着极好。”

浮生笑了:“陛下怕是觉得妾身上的都是好的。”

李行珩楞了一下旋即笑了:“这是自然。”

浮生温柔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臣妾听闻这几日二皇子着凉了,毓昭媛怕扰了陛下正事,遂压下不说了,陛下不如前去瞧瞧吧。”

“如此也好,你且坐着,朕去瞧瞧。”李行珩点头离去。

嫣儿微疑,浮生把玩着手中玉盏,瞧见她面上不解,轻轻一笑:“公主的母亲是崔氏女,说来崔氏姊妹还算得上是本宫的表姐妹,又有干系又聪明的人,抬着也无妨。”

却说毓昭媛得了信,心里头更贴近了清宁宫。

新秀侍寝的前一夜,李行珩宿在了绛云楼。

次日,内侍监已做好材质不同的十三枚牙牌,不过摆到李行珩面前的只有十二枚,李行珩顺口问了句,得知姚昭仪毁了一个采女的脸,对秦瑞之吩咐道:“耿氏晋为宝林,享才人例,另外挑些东西送去。”

缀琼楼接了圣旨得了赏赐,整个后宫都知道耿采女一跃四级成为六品宝林,还享有正五品的才人份例,可没有一个人羡慕她,除非大封六宫,否则这辈子她都只是个宝林。

耿宝林哭红了眼,砸了眼前可见的所有东西,终是打小就在身边的彩蝶哭着拦下了她:“小主!事已成定局,您可要保重身子呀!往后少不了会有宫人刁难,这屋里头砸的可都是您的份例呀!”

耿宝林抱着她嚎啕大哭:“我悔啊!若不是强出头怎会惹上那姚氏!父亲满心都在那贱人和她的儿子身上,怕是再不会管我的生死了啊!”

彩蝶哭着抱紧了她:“小主你放心,奴婢定会护好您的!”

宜容华站在外头,嗤笑出口:“现在后悔可晚了,早干嘛去了。”

转身,紫罗兰的衣摆逶迤,“彩儿,吩咐下去,不许克扣耿氏的份例。”

头一个被宣的是容宝林。

权安传了圣旨后,就有八名宫女待她到汤泉沐浴,撒了玫瑰花瓣的浴池中容宝林不着寸缕,墨发如瀑妖娆。

沐浴后,两名宫女展开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给她穿上,玉兰花枝将三千青丝松松挽就,罩了披风在宫女的跟随下往太极宫走去。

六品宝林还没有资格坐承恩车。

太极宫偏殿为帝之寝居,有东西暖阁,西暖阁为嫔妃侍寝之所。

容宝林缓步进了暖阁,入目处处金碧辉煌,走至塌边坐下,手紧紧握着披风,紧张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李行珩处理完奏章,走入暖阁时瞧见的,就是裹着披风鼻头微红的俏美人。

容宝林见到他忙起身行礼:“婢妾见过皇上,皇上长乐未央!”

“免礼。”李行珩走进,见她热得鼻头都出了汗,手还握着披风不禁有些好笑:“你竟觉得冷不成?怎不叫人撤去冰盆。”

容宝林摇头,红着脸解开披风,薄薄的纱衣之下,少女美好的胴体若隐若现,肤如凝脂,好生诱惑。

李行珩看着她并不动作,容宝林咬唇,褪去纱衣,怯怯伸了手来解他的腰带,声音低不可闻:“婢妾服侍皇上宽衣。”

她这含羞带怯却又逼了自己大胆的模样儿,同脑中一人融为一道,李行珩伸手扯了她入榻,容宝林“啊”了一声便熄了声。

芙蓉帐暖度春宵。

次日容宝林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清暇居,红唇微张满是惊讶,娇杏一脸欣喜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今早儿皇上下旨晋您为充华了!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呐!”

容充华面上不见喜色,反而问道:“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过了子时,权安公公亲自送您回来的。”娇杏笑说:“皇上从不留妃嫔过夜,您昨晚迟迟未归,奴婢还道您被皇上留下了呢,不过已经很是恩宠了。”

容充华这才满意点头笑了:“什么时辰了?”

“回小主,卯时二刻了,该起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娇杏扶她起来道:“小主今日就穿这丁香色绣栀子的马面裙梳了单螺,再配上皇上方赏赐的雕兰玉露簪如何?”菊离讨好道。

容充华瞧了几眼:“换了那月白如意宫裙,梳个灵蛇髻吧。”

梳妆罢才携了娇杏往清宁宫来。

容充华来的并不是很早,至少她到时一大半宫妃都到了。

柔美人果不愧于她的封号,柔柔一笑道:“容妹妹昨儿侍寝怕是累着了,瞧这小脸白的,姐姐都有些心疼了。”

司马容华接腔道:“可不是么,难为容妹妹还赶在时辰前到了,要不然为难的可是皇后娘娘了。”

柴淑仪笑说:“好了好了,还不快叫容妹妹坐下,本宫瞧着她都快站不住了。”

容充华闻言眸中闪过愤怒,冷了嗓音道:“谢淑仪娘娘,不过嫔妾身居充华之位,不敢逾矩。”

“哎呀,柴姐姐不过好心一句,瞧着容妹妹倒好似受了羞辱一般,柴姐姐啊,往后可莫要这般好心呀,免得有些人拿好心当做驴肝肺,还惹了姐姐伤心。”宜容华张嘴就是一番挖苦,她如今盛宠正浓,还有个得宠的姐姐,自是不将这才侍寝一次的容充华放在眼里。

宜容华捏了兰花指,瞧着尾指上的珊瑚米珠团福护甲,娇俏一笑:“昨儿是容妹妹的大喜之日,偏巧今儿起的晚了些,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护甲是昨儿殿中省刚送来的,虽不是多贵重,但胜在精巧,容妹妹就莫要嫌弃了。”

说完竟褪下那对护甲,给了身边的彩儿,彩儿依言递至容充华面前。

容充华气的脸发红,胸口不断起伏,众妃都冷眼看着这一幕,宜容华还嫌不够似的,逼问道:“怎的,容妹妹这是看不上姐姐给的东西了?”

“嫔妾不敢!”容充华几乎要将牙咬碎,忍了屈辱拿了那护甲,对宜容华福了福身:“嫔妾谢宜容华赏赐!”

“容妹妹也太客气了些,这算得什么赏赐呀,不过姐妹间赠个玩物罢了,如今妹妹虽还不能戴护甲,想来那一日也不远了,到时姐姐可要瞧瞧妹妹戴这个好不好看呢。”宜容华对着她铁青的脸笑得格外灿烂。